第十一章 那年秋天-《锁阳固精丸的功效与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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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要做的事情就是给死去的羊们剥皮或者拔毛。

因为皮和毛还能换钱,然后再换回来我们需要的烧酒纸烟砖茶和煤油。

红兮兮流淌着浓汤血水的羊架子被扔进屋前的一道沙梁后面,那里便形成了一个白骨坑。

可怜的羊们,在短暂的一生中就没吃饱肚子,死后又被剥皮拔毛,真正是“赤条条来去无牵挂”

了。

羊们的骨头在灼热的阳光下横七竖八堆砌交叠,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一场残酷战斗后留下的场景。

白天有苍鹰盘旋其上,做很优美的滑翔和俯冲,饱食死羊之后又扶摇直上飘然而去。

热得发白的天空和黑色的苍鹰构成了一道风景,像一幅言简意赅的版画悬挂在无边的旷野上。

我坐在沙梁上,常常是看得如痴如醉,直到几个黑点消失在浩茫的穹隆,直到剩下白花花的阳光,剩下孤零零的我。

嗨哎——

召召又在唤我。

最初听到这突兀的呼唤,真是让我有一种很不安的陌生感,然而这又是一种很有力量的呼唤。

若干日子后,当我行走在小城尘土飞扬的街道上,也经常被这种呼唤所惑,搞得我内心十分的恐慌。

皮条大叔有一张很沉重的短腿木桌。

皮条大叔说这桌子是用最好的枣木做的,它厚实耐用不怕油污而且越摩挲越亮,太阳和月亮底下都能照见人影,是祖传几代的古董。

我点头认可。

皮条大叔很满意我这种洗耳恭听的模样,活就逐渐地多了起来。

这张被皮条大叔如数家珍的枣木桌子造型非常一般,却令我不敢无视它的真实存在,它是我们生活中必不可少的道具。

我之所以要这样不厌其烦地评价,是因为至关重要的两点:一是可以当做一堵墙来使用,睡觉时隔开我和召召。

两个毫不相干的少男少女,同睡一炕算怎么回事?

有一张桌子隔开,能保持心理上的某种稳定状态。

二是桌子由召召每晚搬出搬进,很好地层现着一个女子丰满而富有弹性的运动的线条。

召召胳膊下夹着桌子,大幅度地扭动着腰身,整个姿态堪称优美。

往往是在召召搬动桌子的时候,皮条大叔的神情十分生动,脸上充满了愉悦。

皮条大叔不再说话,缄默地眯起双眼看着自己的女儿,嘴角挂着丝丝缕缕的微笑,微笑中又掺杂着百般柔情。

夜色如河,月光似水,召召幻化为一条游动的鱼,飘然而来飘然而去。

实际上那是个无梦的时代,皮条大叔却像是走进了一个美妙的梦境。

不知为什么,每见皮条大叔那柔情与得意俱加的样子,我就会想到召召迟早是要出嫁的,去给别的男人生儿育女洗衣浆衫,总不能厮守你皮条大叔一辈子。

设想皮条大叔的晚年可能很孤单,我心里又有些不忍。

我不乏男人的同情心肠,同时又想得挺恶毒。

如果事实果真是那样,也是没有办法的呀。

不知是什么虫豸在不远处呻吟,声音断续而凄怆,似夜行的人弹拨一根琴弦,发出阵阵如诉的呜咽,本该宁静的大漠之夜便罩上了一层神秘的气氛。

也有长腿蚊子从屋后的水井边飞来,不断地袭击我们裸露的肌肤,嗡嗡声在耳畔袅袅不绝。

哈,瞎眼的长腿蚊子,召召你来煨上一堆粪烟。

皮条大叔边说边拍打胳膊,动作多少有点夸张。

在屋里做饭的召召应声而至,沾满白面的手抓起黑色的粪块煨了火再去揉面,熟练得像是训练有素。

召召手上的粪渣肯定淹没到白色的面团里去了,美好的夜晚便在召召这番不符合卫生要求的举止中变得不大和谐起来。

每次吃饭我总觉得牙缝里有不祥之物,肠胃也有点痉挛。

后来就不在乎什么了,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轰隆一声闷响,粪堆冒出尺把高的火苗,白亮亮的月光随即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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