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沙漠里偶尔地有狼出没,狼的出没在大漠深处成了一件稀罕的事情。
狼逮住空儿叼上一只两只羊,运用的是游击战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却不放空枪。
狼就这样神出鬼没着。
好多年没摸过猎枪的牧人,像远古的祖先那样,手里提着类似狼牙棒的武器,寻了狼的踪迹追赶。
无奈时有大风作怪,狼迹就断了,再接不上茬。
追赶着的牧人只能掉头返回,惊异地说,这条狼可真是成了精了。
狼的胃口越来越大,吃羊似乎已经不过瘾,接着就有好几峰骆驼被糟害了。
狼吃骆驼的手段堪称险绝,它不正面攻击,而是从后面进行偷袭,扑上去将爪子伸进骆驼的粪门里。
骆驼疼极,拼命奔跑,那大肠便在狼爪子下脱落出来,越拉越长,僳一根绳子在阳光下弹跳着,还冒着热气。
骆驼是大牲口,肠子能拉几十步远,直到倒地气绝。
后来,这狼就瞄上了老驼。
老驼也不老,正当年。
老驼从来不合群,独来独往,就一个在草滩上吃草,腿上还让老满绊了皮绊子,走路一跳一跳的。
狼见老驼这个样子,就不出声地狞笑一阵,又把牙磨了一磨,大大咧咧地走过去,“胜似闲庭信步”
。
狼当时想的是,这老驼我吃定了,老驼的肉不老不嫩,是很有嚼头的。
老驼也没见过狼。
可是,在一片开阔地上,老驼却和狼展开了一场殊死的对抗(这时,老满正躺在土屋里扯着呼噜)。
老驼始终将头对准狼,嘴里喷着白沫子和没有来得及消化的草。
这样,老驼就不得不把尾巴紧紧地夹在后裆里,不停地转着圈子,用两只后蹄子旋出了一个深坑,不知用了多么大的力量。
狼也转着圈子,累了就歇息上一阵子,再转圈子。
直到天黑,狼都没能接近老驼一步,狼就走了,头都不回。
老驼也就地卧下了(它累极了),屁股后面就是那个深坑。
其实,狼并没有走远,只是虚晃一枪。
后半夜狼又来了,接近的时候不发出一点声音,老驼一动不动,跟睡着了没两样。
狼这次就很轻松地得手了,悄然地蹲进那个深坑里,将一只爪子伸进老驼的粪门里……
三天三夜。
风很大。
刮得昏天黑地的,呜呜咽咽的,把地皮舔了个干净,像一条狼舌头。
等到风停了,天亮了,老满才从土屋里走出来,腿脚木木的,手也不是自家的,身子还有些飘。
三天三夜,老满是醉生梦死,头底下枕着三只烧酒瓶子,把酒当成饭了。
醒来,想了一阵,老满才想起了老驼,
就向井上走去。
井上啥也没有,满满一槽黄沙,跟炒面似的。
还好,没把井给填实。
老满就想,咋不把井也填实呢?
把井填实了,队长就得派人来挖,还要捎上白面和油肉,老满也跟上沾一回光,人多自然是热闹,这热闹里断定是少不了烧酒的。
老满也怕寂寞。
老驼到哪里去了呢?刮了三天三夜的风,莫不是把老驼也给刮走了呢?老满的心里忽悠了一下。
就寻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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