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岁月当歌的下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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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父亲的包里常常带着丹参片和救心丸,心脏难受时便拿出来吞几粒。

父亲在家养病的日子,是我们家难得团聚的一段时日。

终于闲下来的父亲,托人买了木材,请木匠给家里做了一套纯木家具,从此我们家里才有了家的样子、家的氛围。

这期间父亲还教会了我烙烧饼、打搅团、擀面条。

父亲是关中人,善做面食也爱吃面食,而母亲是湖南人,只会做米饭。

经常是母亲做了米饭,父亲说吃不饱,要再吃个馒头或下碗面才算吃饱了。

父亲吃起面来可以说是狼吞虎咽,不管是宽的窄的、薄的厚的,从来不嚼。

他最爱咥面片片蘸蒜,就是包饺子时留些饺子皮,煮熟后,夹上一片,蘸上蒜汁,吞入口中呼噜就咽了下去,一副享受人间美味的神态,还不断给我们做着示范,说这样吃才过瘾。

“文革”

后期,开始抓革命促生产,父亲恢复了工作,被派到百货公司的基层单位大百货批发部和钟表缝纫机商店任经理。

父亲又开始忙碌了。

他无论到哪个单位,都兢兢业业,任劳任怨,干一行爱一行,干一行精一行。

改革开放后,因业绩突出,父亲又回到阔别几年的百货公司,任主管业务的副经理。

那时候全国上下都在拨乱反正,抓生产力,恢复经济。

年过半百的父亲全身心投入工作,早出晚归,出差又成了常态,一直到20世纪80年代初。

那几年是父亲心情舒畅、干劲十足的几年。

随着商业体制改革和经营业态多元化,加之民营批发市场的异军突起,国有商业受到巨大冲击,管理型公司先后被撤销合并。

父亲再一次被分流至基层,到工业品贸易中心当领导。

在国有商业经营日趋艰难的状况下,父亲带领职工,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谋生存、求发展,一直干到退休。

到了80年代中后期,眼看着自己曾经工作的单位一个个或关门倒闭,或名存实亡,父亲嘴上没说什么,但眼神里充满了遗憾和无奈。

加之母亲和爷爷相继去世,已经戒了酒的父亲又开始喝酒了,借酒排遣心中的郁闷和对亲人的思念。

也就是在那一段时间,同在国有商业系统做批发工作的我的两个弟弟也先后下岗了。

父亲既无奈又担忧,两个儿子的生计成了他的一块心病。

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思考,父亲鼓励老二两口子创业,搞日化产品的批发经销。

年过六旬的父亲帮他们出主意当参谋,许多环节亲力亲为,一直工作到七十岁出头才回家休息。

那些年,父亲高兴了会喝酒,遇到难处了也会喝酒。

但喝不起好酒,都是几元钱一瓶的普通酒,什么城固特曲、太白酒、绵竹大曲等,我常会买上一箱搬回去塞到父亲的床底下,嘱咐他少喝一点。

父亲喝酒很不讲究,一碟调辣子、一碗黏面、一个苹果都可以佐酒,甚至什么都不吃,只拿出酒瓶来自斟自饮。

但每次都喝不多,从来没见他喝醉过。

父亲是一个典型的陕西男人,秉持着“男主外,女主内”

的传统观念,不太过问家里的柴米油盐、日常家务,但大事一定是他做主。

我们一家五口长期住在房管局的一间只有十几平方米的厦屋里,随着我们长大,改善住房条件一直是父亲的心愿。

70年代中期,父亲千方百计托人找关系,下了几年的功夫,终于换了一套近四十平方米的平房,尽管光线和通风都不太好,但比原来的住房要宽敞多了。

1977年恢复高考制度的消息一出来,父亲就告诉我抓紧复习备考,一定要珍惜这次机会。

参加完考试,如何填报志愿让我犯了难,在农村当知青的我对大学专业一窍不通,于是跑回家征求父亲的意见。

连高中都没有读过的父亲,对高校的专业更是一无所知。

但父亲思忖良久,给了我这样的建议:选一个毕业以后可以进工厂的专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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