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老鼠偶尔地停下来,要倾听一点什么呢?大嫂的屋里没有任何声音。
大嫂是不会对着四面的墙自说自话的。
大哥至今连个口信都没捎回来。
大嫂的屋里其实是空着的,这样的事实连闰子都能感觉出来。
大嫂把屋里收拾得很洁净,几样简单的家具上几乎没有灰尘,镜子般地反射出另外一些东西。
连那块抹布也是洁净的,这样的抹布擦到哪里,灰尘都会像做错了事的娃一样赶紧溜掉的。
大嫂一遍遍地抹着家具。
抹着家具的大嫂更像是有什么心事,目光虚虚的。
闰子并不进屋去,只是站在门槛上,不出声地看着。
大嫂见闰于站在那里,笑一笑,也不说什么。
闰子对大嫂还很陌生,大嫂是一个多出来的人。
闰子站在门槛上,目光里就有了疑问,这样的疑问持续了一段时日。
大嫂是个勤俭的人,这一条非常让父母满意。
也有不满意的地方,偏偏就是大嫂把家具擦得太洁净了这一点。
母亲甚至向大嫂表示过,成家过日子,屋里咋能没有灰尘呢?有些灰尘是带着福气落进屋里的,抹多了可不好。
母亲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有着一种忧虑。
一开始,在父母的微议中,闰子的思路游走开去。
瞌睡来了,闰子有点迷糊。
然而,闰子还是听着父母的微议,又忍不住地翻了一下身。
父母的声音在大静的夜里,如同两只蜜蜂飞来飞去,嗡嗡嗡的,营造出一种氛围,闰子的迷糊就是这样被酿制出来的。
母亲:都三个月了,咋还不见有?
父亲:娃们的事么。
母亲:得让那娃回来哩。
父亲:那娃有心事。
母亲:就这么由着他么?
从这些言语里,闰子听出了父母的无奈,他们被什么给困扰着。
“娃们”
指的是大哥和大嫂,而“那娃”
就是大哥了。
显然,大哥和大嫂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让父母深感不安,却又不便直接地说出来,很隐秘的样子。
闰子反而不迷糊了,机警地竖起耳朵,惟恐漏听一句话。
接下来却是一阵沉默,母亲突然叹一口气,不再往下说了。
母亲的叹息拖得很长,像是长出了一条尾巴。
4
大嫂又在天还没有完全透亮的时候出门了。
大嫂瘦削的肩上搭着一条布袋子。
布袋子的底部鼓起两个圆圆的坨,那是两个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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